三日後，風和日麗，宜嫁娶。

還未到五更天，相府各處就已經忙地熱火朝天。

因為老太君身體不好，加上老家主本就對這兩個庶女不喜，所以赫連雲雅與赫連雲羅的婚禮這天，赫連雲笙作為赫連家的嫡長女，理應擔當起一部分的職責。

只是二姨娘生怕赫連雲笙暗地裏使什麽絆子，幹脆將她拒之門外。三姨娘呢，則是從母家找來幾個小姐妹陪著赫連雲羅。兩廂拒絕之下，赫連雲笙擡腳便去了四姨娘的院子。

聽說這些日子，赫連雄都在四姨娘的煙雲閣就寢。

“還早呢，姨娘怎麽就起了？爹爹可是去上早朝了？”赫連雲笙剛進煙雲閣的門，便扯著嗓子，調侃道。自從知道了四姨娘與鳳氏的關系，赫連雲笙與她的關系熱切了許多。就為了守護原主一個小娃娃，柳氏犧牲自己的幸福甘願嫁進相府。確實令人動容。

“大小姐慣會取笑妾身！今日兩位庶小姐大婚，相爺上哪門子早朝呀。倒是大小姐作為府中嫡長女，理應做些什麽才是，怎地有空跑到妾身這裏來？”四姨娘自珠簾後走出，臉頰上紅潤異常。

“姨娘哪裏這麽多虛禮，直接稱我笙兒便可。說不定哪日，爹爹就將姨娘擡為平妻了。”赫連雲笙尋了張椅子坐下，淡定地倒茶，自顧自地喝了起來。

平妻......她是想也不敢想的。畢竟那人是她無法替代的。

柳氏腳下一頓，笑意也越發不自然起來。

“姨娘，若是娘親九泉之下有知，定然也不會反對的。”

赫連雲笙察覺到柳氏的心事，繼續開口道。“而且，就算姨娘不為自己想，也要為榕兒想想。若是榕兒以後頂著嫡次女的名頭嫁到夫家去，那便是鎮國王妃嫡親的妹妹。夫家若是想要欺負榕兒，也要先看看我與王爺的面子。再者，以姨娘如今在相府的得寵程度，他日再懷上一名男丁，那就是赫連家的嫡子。這樣一來，姨娘在相府的下半輩子也好過些。”

就算以後赫連雄對她們母女不管不問，有個身份護著，她也放心。畢竟她這個出閣的女兒不能頻繁地往相府跑不是。她雖然冷清，但對著有真心護她的人，她一向將心比心。

柳氏坐在床邊，默默地將赫連雲笙的話聽了個全。

思忖少頃，才笑道：“如此，便有勞笙兒了。”

那廂，相府西苑，落雪閣內。

赫連雲雅一身火紅嫁衣端坐在青銅鏡前。

世間最美不過新嫁娘。

這句話確實不錯。赫連雲雅本是小鳥依人型的美人，這一套新娘妝捯飭下來，竟能將一套鳳冠霞帔的大氣嚴肅之感駕馭地很是自然。

“娘親，您看，這套鳳冠霞帔如何？”

赫連雲雅滿意地看著銅鏡上的自己，眉梢之上盡是歡喜。她終於等到這一天了！四皇子側妃又如何，這一身正紅色的朝服，可是代表著正妃之尊！赫連雲雅仿佛能看見自己日後一步登天，母儀天下的模樣。

“雅兒！我的好女兒！今後你嫁去四皇子府，就剩娘親一人孤零零地在這相府終老了！”二姨娘望著眼前紅衣似火的赫連雲雅，腦中兀自顯現出十幾年前，她被赫連雄四擡大轎娶進相府的情形。

那時的她，春風得意。

在這偌大的相府，就連鳳氏那個女人在她眼前也是個卑微的存在！

一眨眼，她的雅兒就要出嫁了，而且嫁的還是當今皇上最中意的繼承人！她多年的委屈遷就，陰謀陽謀，在這一刻終於有了結果。

“娘親，您說什麽呢！女兒嫁出去了，還有爹爹呢。”

“哼，你爹爹現在已經被孫秋雨和柳煙雲那兩個狐貍精迷的團團轉了！哪有心思來管我！當初真是瞎了眼，才會不顧你外祖的勸阻嫁給你爹！”不提赫連雄還好，一提他，二姨娘心裏就越發難受起來。已經多少天了，赫連雄連她的院子都不曾進過，果然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東西！

“對了，雅兒。你嫁進皇子府後，若是遇到何事，切莫與赫連雲羅那個小狐貍精大動幹戈。如今你身懷皇嗣，一切以你的肚子為重！待你生下小皇孫，再慢慢收拾那個小狐貍精也不遲！”

“娘親放心，女兒有數！赫連雲笙和赫連雲羅，女兒一個都不會放過！待女兒生產，就趁機向殿下進言，去求皇上下旨封娘親為一品誥命夫人！到時候，在這相府，看誰還敢給娘親甩臉子！”赫連雲雅杏眼瞇起，指甲上的蔻丹殷紅似血。

待母女倆的悄悄話說的差不多了，這才將一眾丫鬟婆子喚進屋來。

“你，去給二小姐拿個蘋果來！你，快去前廳問問老爺迎親隊伍什麽時辰到！”二姨娘隨手遣了一個不知名的小丫鬟吩咐道。奇怪，這鳶兒去城門接人這麽久，怎麽還沒回來！

赫連雲雅見她一副焦慮的樣子，以為她是著急迎親隊伍未到，便出言安慰道：“娘親，這才辰時，離午時還早著呢！”

西楚婚嫁習俗與華夏古時有些相似。迎娶正妻皆於黃昏之時。凡妾、二娶等，皆於午時出嫁，若晚了時辰，則寓意婚後生活不順遂。

“你外祖母知道你出閣，特地從江南趕到楚京。這未婚女子出嫁梳發，自然要找家族中德高望重的長輩，婚後生活方能幸福美滿。赫連家那個老不死的不來，你的親外祖母來也是一樣的！”自己的女兒出閣，那兩個老不死的居然連來都不來。若是指著她，那雅兒今日就不用出閣了！

“姨......二夫人！不好了！”落雪閣的奴才婢女稱呼二姨娘都為二夫人。

鳶兒自院外便一副氣喘籲籲地樣子，說話也是上氣不接下氣，聽的二姨娘心底咯噔一下！

“什麽不好了！今日是二小姐的大喜日子，你這張嘴是不打算要了麽！”

“不是二小姐，是......是老夫人和舅老爺！”鸞兒嚇地急忙跪倒在地，緩了口氣，道。

“外祖母和舅舅出什麽事了！”赫連雲雅聞言起身。

怎麽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！

“本來這一路都是相安無事。誰知在路過孤山的時候，不知從哪來的流匪，強行打劫。舅老爺不願將給二小姐的嫁妝拱手讓人，便與流匪起了爭執。刀劍無眼，奴婢帶著府中侍衛找到去的時候，只見地上一灘血跡，舅老爺怕是兇多吉少。如今連老夫人也被劫匪劫了去！”

鳶兒膽顫心驚地將一切都說了出來，臉上盡是恐懼。

“什麽？！母親出事了！不行，本夫人要去找老爺！雅兒，你自己先呆著，娘親去去就來！”二姨娘隨後向丫鬟婆子交代幾句，便直往大廳而去####PS：大年初一，大家新春快樂！！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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